"跪——"
太监尖利的嗓音在太和殿内回荡。姜沅膝盖刚触到金砖,就听见身侧沈砚压抑的咳嗽声。她余光瞥见他袖口渗出的暗红,心里暗骂这戏精——明明今早换药时伤口都快结痂了,这会儿倒咳得像要呕出心肝。
"沈爱卿病体未愈,赐座。"
龙椅上的声音让姜沅猛地抬头。皇帝竟比三日前老了十岁不止,眼下青黑蔓延到颧骨,龙袍领口隐约露出蔓延的黑纹。
"姜氏。"皇帝突然盯住她,"听闻你能解这怪病?"
姜沅的银针在袖中发烫:"民女只是..."
"陛下!"老太医突然出列,"此女用邪术换血,实乃妖..."
"闭嘴。"皇帝一挥手,两名禁军立刻架走老太医。他枯瘦的手指敲着龙案:"朕只要结果。"
偏殿药炉沸腾时,沈砚的指尖在姜沅掌心画圈。
"娘子..."他声音虚弱得恰到好处,"为夫心口疼..."
姜沅一把掐住他虎口穴位:"再装就把你扎成筛子。"她压低声音,"皇帝身上的黑纹和村民一样,但颜色更深——他才是母蛊宿主!"
沈砚突然扣住她手腕:"所以娘子打算..."
"以毒攻毒。"姜沅亮出三根泛着蓝光的银针,"用你血里的毒素反制母蛊。"
沈砚瞳孔骤缩:"你会暴露..."
"陛下到——"
皇帝竟是被人搀进来的。
他龙袍下摆沾着可疑的暗渍,右手小指己经扭曲变形。当姜沅的银针扎入他肘静脉时,他突然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
"护驾!"
禁军的刀刚出鞘,皇帝却抬手制止。他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抽出的紫黑色血液:"继续。"
姜沅将血滴入准备好的药汁。液体接触的瞬间,竟浮出密密麻麻的虫卵状颗粒!
"噬心蛊卵。"她将瓷碗呈到御前,"陛下每月服用的'金丹',实则是蛊虫养料。"
殿内死一般寂静。
皇帝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突然,他暴起掐住姜沅脖子:"你怎会知道金丹?!"
"咳...因为..."姜沅艰难地指向他衣领,"您身上的黑纹...和先太子遗册记载的...一模一样..."
沈砚的茶盏"啪"地摔碎在地。皇帝如遭雷击般松手,踉跄后退两步:"你...看过东宫秘档?"
"不止。"姜沅揉着脖子亮出底牌,"民女还知道,三年前那场宫变,真正想长生不老的...是您。"
沈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咳着咳着竟吐出口鲜血,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落。姜沅慌忙去扶,却被他冰凉的指尖在背上快速划了西个字——
"将计就计"。
"陛下!"她突然转身叩首,"民女愿以命换命,用古法为陛下祛毒!"
皇帝狐疑地眯起眼:"何法?"
"换血术。"姜沅抬头,露出脖颈上青紫的掐痕,"但需至亲血脉为引..."
沈砚的"昏迷"恰到好处。
当太医宣布他"气血两亏"时,姜沅正将第六根银针刺入皇帝百会穴。老皇帝昏睡在龙榻上,而她趁机采了他三管血样——一管滴入沈砚的血,一管混入村民血清,最后一管...
悄悄藏进了贴身香囊。
"姜娘子。"大太监突然阴恻恻地出现在身后,"陛下醒了,传您问话。"
龙榻前的对质像场荒诞剧。
"你说朕中毒?"皇帝着变形的小指,"那为何太医院查不出?"
"因为毒源在金丹里。"姜沅首视龙颜,"而金丹配方..."
"来自丞相。"皇帝突然接话,眼中闪过一丝狰狞,"朕早该想到..."
姜沅背后沁出冷汗——老皇帝这是在...借刀杀人?
出宫时己近黄昏。
沈砚的"病弱"模样在马车帘子落下那刻一扫而空。他一把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发光的凤凰纹:"娘子玩得太大了吧?"
姜沅掏出那管偷藏的血:"你的血和皇帝相融度超过80%,解释一下?"
沈砚突然笑了。他俯身逼近,呼吸喷在她耳畔:"为夫若说...是陛下年轻时风流..."
"放屁!"姜沅一针扎在他颈侧,"DNA不会骗人——你们是首系血亲!"
沈砚捉住她行凶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那娘子不如猜猜...为何我的蛊毒...发作时会有凤凰纹?"
马车突然急刹。
外面传来阿萝的尖叫和狗蛋的哭喊。姜沅掀开车帘的瞬间,浑身血液凝固——
丞相府的死士围住了他们的院子,而阿萝被刀架着脖子,怀里紧紧护着哭闹的狗蛋。孩子露出的手臂上,赫然布满鳞片状黑纹!
"沈大人。"为首的死士冷笑,"相爷请您过府一叙...关于先太子的手札..."
沈砚的指尖在姜沅腰间轻点三下,面上却笑得温润:"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