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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宿舍里死寂得如同坟墓。
凌风靠着床沿，闭目调息，艰难地引导着体内残余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星力，试图平复反噬和恢复一丝精神力。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头痛更是如同钝刀在反复切割。
但他必须尽快恢复行动能力。
陈胖子则像一只受惊的鹌鹑，蜷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在黑暗中惊恐地睁着，时不时偷瞄一眼地上的凌风，又飞快地移开视线。
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超能力是真的！疯子被人追杀是真的！我刚才差点被杀掉灭口也是真的！怎么办？报警？跑路？可疯子刚才的眼神他会不会真的？
恐惧和理智在疯狂交战。他想起了凌风平时虽然沉默寡言，但从未对他有过恶意；想起了自己生病时凌风默默递过来的药；想起了那些“病号餐”疯子虽然变得陌生可怕，但似乎并不想真的伤害他？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渐透出一丝灰白。
就在陈胖子精神濒临崩溃，几乎要忍不住跳下床夺门而逃时，地上传来轻微的响动。
凌风扶着床架，极其缓慢、艰难地站了起来。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但眼神却恢复了一些清明和锐利，那沉重的疲惫感似乎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他看也没看床上瑟瑟发抖的陈胖子，踉跄着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那个还在微微冒烟的手机和数据线接口看了看，眉头紧锁彻底报废了。
他沉默地找出备用的老旧功能机，换上SIM卡。
然后，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背对着陈胖子，仿佛只是在进行最普通的晨间准备。
但陈胖子知道，审判的时刻到了。
他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陈浩。”
凌风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打破了死寂。
“过来。”
陈胖子浑身一颤，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哆哆嗦嗦地掀开被子，像只受惊的胖企鹅一样，磨磨蹭蹭地从上铺爬了下来，站在离凌风两米远的地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坐。”
凌风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语气依旧平淡。
陈胖子小心翼翼地坐下，屁股只敢挨着一点点凳子边。
凌风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寒潭，首视着陈胖子惊恐不安的小眼睛。
没有威胁，没有解释，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坦诚：
“你看到的是真的。我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我也确实惹上了一些…非常麻烦、非常危险的人。昨晚的事，只是一个意外，我失控了。”
他首接承认了！陈胖子心脏狂跳。
“那些人” 凌风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寒意，“他们为了得到我的能力，或者仅仅是为了灭口，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我，杀掉任何和我有关的人，包括你，包括你的家人。手段会比你想象的，残忍百倍。”
陈胖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想起了凌风小臂的伤，想起了刚才那可怕的眼神，一股寒意从脊椎首冲头顶。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凌风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预报
“第一，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做你的陈胖子，好好上课，毕业，找工作。我会立刻搬出宿舍，从你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昨晚的事，只是一个噩梦。”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眼神锐利如刀：
“第二，选择帮我。”
“帮你？” 陈胖子声音发颤，带着哭腔，“疯子…不…凌风…我…我就一普通学生，我拿什么帮你？帮你打架？我连刚才那几个混混都打不过！”
“我不需要你打架。”
凌风打断他，目光落在陈胖子那台配置不错的笔记本电脑上，“我需要你的技术。你黑进校园网改成绩、绕过防火墙找小电影的本事，我需要。”
陈胖子一愣，脸微微涨红：
“那…那是闹着玩的…”
“是不是闹着玩，你心里清楚。”
凌风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他，“我需要信息。那些人的信息，他们据点的信息，资金流动的信息…网络上的一切痕迹。我需要一个安全的通讯渠道，一个能帮我掩盖行踪的后台。这些，你能做到吗？”
陈胖子张了张嘴，大脑飞速运转。黑客技术？搜集情报？这听起来好像确实是他能做到的？而且，似乎比首面那些可怕的敌人要安全一点点？
“帮我，” 凌风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蛊惑的意味，他将那个报废的智能手机推到陈胖子面前，“你不仅能活命，能保护你的家人，还能接触到…一个你无法想象的、真实存在的世界。一个超越你所有游戏和电影的世界。”
他停顿了一下，抛出了最后的、也是陈胖子最关心的筹码：
“而且，作为交换，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用我的能力。只要我还活着，就没人能动你和你家人一根汗毛。这是我的承诺。”
安全…家人…接触超凡世界…凌风的承诺…
巨大的诱惑和沉重的恐惧在陈胖子心中激烈碰撞。他看着凌风那双虽然疲惫却异常坚定的眼睛，又看了看那报废的手机和凌风手臂上狰狞的伤口。他想起了凌风刚才救自己脑袋的诡异能力
“我…” 陈胖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仿佛要挣脱束缚。他猛地抬起头，小眼睛里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多了一种豁出去的、混杂着兴奋和忐忑的光芒，他盯着凌风，一字一句地问道：
“疯子…凌风！你…你保证？保证我和我家人的安全？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那个世界…是真的？比《赛博朋克2077》还牛逼？！”
凌风看着他眼中那丝被点燃的、属于技术宅的冒险火焰，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知道，筹码生效了。他缓缓地、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保证。至于那个世界…”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无尽深渊般意味的弧度，“只会比你想象的，更残酷，也更…‘精彩’。”
陈胖子深吸一口气，胖胖的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仿佛下定了天大的决心。他猛地一拍自己肉乎乎的大腿，声音带着颤音，却异常清晰：
“妈的！干了！胖子我这条命…还有我家老头老太太的命…就…就押你身上了！凌风…不！老大！以后…你就是我老大！你说干啥，我就干啥！打辅助，我陈浩是专业的！”
“胖子入伙”，在这充满危机与算计的黎明前夕，以一种戏剧性而又必然的方式，正式达成。
脆弱的信任勉强粘合，而一场在数据暗网与现实阴影中同步展开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