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广播里传来航班信息,林穗低头看了眼手机,己经是快九点了。江砚舟站在她身侧,两人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显得疏离,也不会太过亲密。
"我的车到了。"江砚舟看了眼手机,"加个微信?"
林穗点点头,掏出手机。她的手机壳是母亲亲手制作的,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茉莉花。江砚舟扫了她的二维码,备注时停顿了一下,最后输入"林小姐"。
"明天见。"他收起手机,转身走向等候的黑色迈巴赫。司机恭敬地为他拉开车门,林穗看见他上车前回头望了一眼,目光深邃难测。
她站在原地,首到那辆车消失在车流中。
回酒店的路上,她翻看江砚舟的朋友圈。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动态很少,最近一条是半年前发的,只有一张照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钢笔,在文件上签下名字。照片的角落里,隐约可见一个相框,里面似乎是一张素描。
林穗放大照片,却看不清细节。她想起七年前在地铁站,那个驻足看她画画的少年。当时她画的是什么呢?好像是......一只停在栏杆上的麻雀。
回到酒店,林穗打开酒店房间的灯,暖黄色的光线洒在米白色的地毯上,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她打开行李箱,从夹层里取出一个素描本。泛黄的纸页上,那只麻雀依然栩栩如生。翻到下一页,她愣住了——那是一张未完成的速写,画的是少年低头的侧脸,后颈有一颗淡褐色的小痣。
手机突然响起,是父亲打来的。林穗接起电话,听见父亲说:"穗穗,江家那边己经把医疗费打过来了。你妈妈......明天就要手术了。"
"我知道了。"林穗轻声说,"爸,江砚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他是个很重承诺的人。"
挂断电话,林穗走到酒店落地窗前。望着外滩璀璨的灯火,夜幕下的上海灯火通明,她看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颈间的翡翠吊坠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江砚舟发来的消息:「明早 八点,民政局门口见,别迟到。」
林穗抿了抿唇,回复:「好。」
她着颈间的翡翠吊坠,想起下午在机场的见面。江砚舟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她看了眼手机,己经晚上十一点过了。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简单洗漱后,她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窗帘没有拉严,一缕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痕。林穗望着那道光,想起江砚舟今天在机场的样子。他站在逆光处,轮廓分明得像一尊雕塑,却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
睡意渐渐袭来,她闭上眼睛。恍惚间,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像是江砚舟身上的味道。她翻了个身,陷入沉睡。
梦里,她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的地铁站。雨水顺着站台的顶棚滴落,她坐在长椅上画速写。穿校服的少年站在不远处,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的画板。她想看清他的脸,却总是隔着一层雾气。
突然,画面一转。她看见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父亲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情凝重。她想走近些,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穗穗......"母亲的声音很轻,"要幸福啊......"
林穗猛地惊醒,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轻微声响。她起身倒了杯水,站在窗前。
外滩的灯火己经熄灭大半,黄浦江对岸的东方明珠塔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她摸了摸颈间的翡翠吊坠,想起母亲送她时说的话:"这是妈妈最重要的东西,现在交给你了。"
回到床上,她却再也睡不着。打开手机,江砚舟的微信头像是一片漆黑的夜空,昵称只有一个简单的"J"。她点开对话框,输入:「明天我需要带什么证件吗?」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就显示"正在输入"。
「带身份证和户口本就行。」他回复,「早点休息。」
林穗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最后回了个「好」。她放下手机,重新躺下。这一次,她很快睡着了,没有再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