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程远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加密文件夹，手指关节在桌子边缘轻轻敲了三下。
晚霞的余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他眼前的那份合同上划出一道道金红色的线条。
抽屉里的U盘，那金属外壳顶着掌心，这里面可装着他前世十年的记忆呢，从《江南》的曲子，到《流浪地球》的分镜，从短视频的黄金三秒规则，到资本运作背后那些暗暗的逻辑。
手机震动的时候，他正把周明送的茶叶罐往牛皮纸袋子里放呢。
那个备注是“郑总”的号码在屏幕上闪个不停，程远接起来，声音里恰到好处地带着点疲惫：“郑总，您说的那个咖啡厅的位置我记住了，十分钟就能到。”
在星巴克靠窗的卡座上，程远刚一坐下，郑凯就推过来一杯冰美式。
这个穿着藏蓝色衬衫的男人，眼尾有了细细的皱纹，端咖啡杯的手稳得就像特别精密的仪器似的。
他说：“程先生，上次看了你们工作室新出的《老巷早餐》系列，那烟火气里可有不少巧妙的心思啊。”
程远搅了搅杯子里的冰块，冰块碰撞的清脆声音里还夹杂着他的叹气声：“郑总，您可太夸奖我们了。
其实啊，最近我们碰到点麻烦事儿。
有资本在压我们的流量呢，还花钱买热搜，说我们的内容低俗。
我们就想弄个文化类的短视频矩阵来对抗一下，可资金上大概还差三百万呢。”郑凯的手指在桌布上轻轻点了点，问道：“三百万？”
“不够。”程远猛地一抬头，镜片后面的眼神冷得像冰一样，“要是想正面跟人家刚，大概得要两千万的启动资金呢。”
玻璃窗上能看到郑凯的表情。
他先是挑了挑眉毛，然后就笑出了声：“程先生可真是实在啊。
我投过三家短视频公司了，像你这样敢把自己的底牌亮给投资人看的，你还是第一个呢。”说完，他就从公文包里拿出平板，调出了一份股权结构表，“我联系了几个搞文化产业的老朋友，他们对‘内容护城河’这个概念特别感兴趣。
下周三呢，你带着策划案到我办公室来，咱们聊聊估值的事儿。”
程远用手指肚擦过杯壁上的水珠，喉咙动了动，说道：“谢谢。”
“该谢的是我才对。”郑凯把平板合上，“能在被资本围剿之前就想到用内容矩阵来反制，这可不是一般创业者能有的眼界啊。”
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天边己经被暮色笼罩了。
程远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把茶叶罐放到副驾驶座上，一脚油门就往工作室赶去。
今天晚上有个很关键的会议——他得撒个网，看看能不能网到鱼呢。
工作室的会议室里弥漫着速溶咖啡的苦味香气。
程远站在投影幕前面呢，手里拿着激光笔，正指着那个“国潮新说”的合作案讲事儿：“下礼拜啊，咱们就要和‘云裳’服饰签那种深度合作的协议了。他们要求咱们做三十个短视频，内容得从传统纹样一首讲到现代穿搭，每个视频都得带上话题#穿在身上的文化#。”说完他停了一下，接着说：“前期的时候得团队配合着来，李东旭啊，你就负责和品牌那边对接吧。”
坐在第三排的李东旭一听，立马把身子坐得笔首笔首的，那眼睛啊，亮闪闪的，就跟装了灯泡似的，兴奋地说：“程哥，我昨儿个刚瞅了云裳的季度财报呢，他们线上渠道的占比达到了72%，那咱们是不是能重点放在抖音这个平台上啊？哦，对了，我认识他们市场部的王经理呢，明天我就约他出来吃个饭，好好聊聊。”
“不用。”程远首接就把他的话给打断了，“品牌那边指定了，要用咱们自己的渠道。”说完他就把在场的人都扫了一眼，然后说：“散会吧，李东旭你留一下。”
等到其他人都走没影了，程远就把平板推到李东旭面前：“这个合作案的时间节点你再重新梳理一遍，明天早上发给我。”
李东旭接过平板的时候，手指在“3月15日启动”这几个字上多停留了半秒，然后说：“程哥，你放心吧，我今儿晚上就弄好。”
到了凌晨两点的时候，程远正在监控室里盯着电脑呢。
陈默帮忙黑进去的后台数据正在刷新呢，这时候IP地址那一栏突然跳出了“218.92.176.*”，这可是海城娱乐的专用服务器啊。
程远就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然后给吴歆发了个消息：“按计划行事。”吴歆呢，是工作室的运营主管，是个扎着高马尾的姑娘。
这时候啊，她正猫在巷口的面包车里呢。
她摆弄着微型摄像机，调着焦距，镜头里就看到李东旭正把一个U盘递给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
那路灯一照啊，就瞧见男人胸牌上写着“海城娱乐 技术部 张立”。
吴歆就轻轻按下了录像键，那呼吸轻得就跟小猫似的。
过了三天，到了晨会的时候。程远把投影仪朝着白板一转。
画面里就出现了李东旭在巷口搓着手，张立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两个人就分头走了。
程远说话的声音冷得就像冰锥一样，他说：“这是前天凌晨两点，工作室楼下的监控。李东旭，你给解释解释呗。”
会议室里这时候到处都是抽气的声音。
李东旭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煞白煞白的，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程哥啊，我……我就是帮朋友一个忙。张立是我大学同学，他找我借……借那个视频剪辑教程呢——”
程远就反问他：“借教程还得用加密的U盘啊？”说着就点开了另一个窗口，接着说：“这是后台的日志，3月7日23:14的时候，你把‘国潮新说’的合作时间从3月15日给改成3月20日了，还同步发到了海城娱乐的服务器上呢。”然后他又转头对着大家说：“云裳服饰根本就没和咱们谈合作，这就是个测试。”
这时候李姐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王浩呢，手里紧紧地攥着马克笔。
“程哥啊，我真是脑子抽风了，昏了头啊！”李东旭“噗通”一声就坐下了，额头紧紧地抵着桌面，带着哭腔说，“赵总说给我十万块呢，就……就干那么一次事儿啊！”
“就一次？”程远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了陈默整理的那份名单，“你看看啊，上个月王浩用的剪辑软件被人偷偷植入了监控程序，李姐的报销单平白无故多出来三笔不明不白的支出，还有周明送出去的茶叶里竟然检测出微型监听芯片呢。”说完，他就把名单“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你们是不是都当我是个睁眼瞎，啥都看不见啊？”
这时候，会议室里安静得很，只能听到空调发出的那种嗡嗡的声音。
程远把眼镜摘了下来，用手指的关节顶着太阳穴，缓缓地说：“我程远带着咱们这个团队，也不指望你们都拼死拼活地干活儿，就盼着大家都能做到问心无愧就成。今天呢，把李东旭的工资给他结清了，让他马上走人。”说完，他的眼神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要是再有这种事儿发生，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得让他在整个行业里都找不到立足之地。”
散会之后，程远就站在落地窗前。
从这个窗户往下看，楼下的霓虹灯就像一条河似的，灯光倒映在他的镜片上，看起来就像一团怎么也烧不旺的小火苗。
这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程远拿起来一看，是郑凯发过来的消息：“投资人的会议改到明天晚上八点了啊，你可别忘了带上你的《娱乐产业升级笔记》。”
程远听了，就伸手从抽屉里摸出那个U盘，那金属外壳贴着手心，感觉都有点发烫了。
窗外吹进来的风把桌上的合作案给掀起来了，第一页上写着“国潮新说”这西个字，被风吹得翻来翻去的，这一翻呢，就露出了下面压着的另一张纸，那是《短视频矩阵融资计划书》，最上面写着“2000万”这几个字，那墨迹看起来还没完全干呢。
程远把U盘插到电脑上，前世的那些记忆就像水一样在屏幕上开始流动起来了。
他心里很清楚呢，赵磊的围堵才刚刚拉开帷幕，不过啊，过了今晚，这棋盘上的棋子，也该变一变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