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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砍柴少年
天元大陆！
南域 - 落云村！
在这片以刀为尊的大陆上，流传着“一刀断山河，一刀斩日月”的传说。
刀客们飞天遁地，开山裂石，受万人敬仰。而南域，则是这片大陆最偏远贫瘠的角落，灵气稀薄得连最基础的刀诀都难以修炼。
落云村坐落在南域最边缘的群山之中，三面环山，唯一通往外界的泥路每到雨季就会被山洪冲得七零八落。
村里不过百来户人家，都是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这里连最低级的刀客都很少光顾，村民们世代以种田砍柴为生，过着与修真界完全隔绝的日子。
村东头有片歪歪扭扭的茅草屋群，最边上那间显得格外破败。
屋顶破了两个大洞，用树枝和干草勉强堵着；土墙上的裂缝能塞进一根手指，冬天漏风，夏天漏雨。
这就是楚枫的家，一个十六岁孤儿的栖身之所。
自从五年前那场瘟疫夺走父母的生命，十一岁的楚枫就学会了独自生活。
起初全靠村里人接济，后来慢慢学会了砍柴、劈柴、种菜这些活计，总算能养活自己了。
天刚蒙蒙亮，楚枫就被屋顶漏下的雨水浇醒了。
他猛地坐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发现昨晚接雨的破陶碗又漏了——存了半个月的铜钱泡在泥水里，足足少了三文。
“又得重新攒了...”楚枫咬着嘴唇，手指颤抖着去捞水里的铜钱。
这些钱是他每天砍柴、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今天得多砍些柴。”楚枫一边穿衣服一边盘算着。
“砰！”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突然砸穿茅草屋顶，狠狠砸在他后背上。
楚枫痛得闷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窗外就传来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丧门星，起床啦！”赵虎带着两个跟班王二狗和李铁柱站在院子里！
手里还晃着一块青灰色的磨刀石——正是楚枫昨天埋在菜园里的那块。
楚枫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他攒了三个月钱买的！藏在最隐蔽的角落，怎么会...
赵虎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昨儿个看见你鬼鬼祟祟埋东西，果然有好货。”
他故意把磨刀石在手里抛接着，“这石头不错，归我了。”
“还给我！”楚枫猛地站起来，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那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赵虎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大声：“怎么？今天长胆子了？”
他大步走过来，俯视着楚枫：“听说你昨天给张财主家送柴，多赚了五文钱？交出来！”
王二狗趁机从后面推了楚枫一把，让他踉跄着跪倒在泥水里。
李铁柱则麻利地翻起楚枫的床板，把藏在下面的破陶罐掏了出来。
“住手！”楚枫扑过去想抢，却被赵虎一脚踩住手腕。
“急什么？”赵虎狞笑着，把陶罐往地上一摔。
“哗啦”一声，楚枫攒了半年的八十六枚铜钱全部滚进泥水里。
楚枫的眼睛瞬间红了。
那是他准备买新草鞋的钱！脚上这双己经补了三次，鞋底都快磨穿了，每次上山砍柴，碎石都会扎进脚底板...
“啧啧，不少嘛。”赵虎弯腰去捡钱！
突然“哎哟”一声——楚枫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腕！
“你他妈——”赵虎痛得大叫，抡起另一只手就要打。
楚枫却像疯了一样，死死咬住不放，首到嘴里尝到血腥味才松口。
“反了你了！”
赵虎捂着手腕后退两步，脸色狰狞，“给我打！往死里打！”
王二狗和李铁柱立刻扑上来，拳头像雨点般落下。
楚枫蜷缩着身子，护住要害，但还是一阵阵剧痛传来。
五年了...整整五年，他每天都在忍，忍饥挨饿，忍气吞声，忍受这群人的欺辱...
“住手！”一声苍老的怒喝从院外传来。
齐村长拄着拐杖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几个早起的村民。
赵虎三人立刻停了手，狠狠瞪了楚枫一眼。带着几个跟班转身朝屋外走去！
但临走前还不忘抓走一大把泥水里的铜钱。
“没事吧孩子？”
老村长走过来扶起楚枫，看到他嘴角的血迹和青紫的眼眶，叹了口气，“忍一时风平浪静...”
楚枫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赵虎远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忍？他忍了五年了。
父母死后，赵虎就带着村里其他孩子欺负他。
偷他的粮食，毁他的工具，往他的水缸里撒尿...他每次都告诉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等长大了就好了。
可现在他十六岁了，赵虎他们却变本加厉。
“给。”老村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块粗粮饼，“先吃点东西。”
楚枫机械地接过，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的目光落在墙角那把柴刀上——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木柄被磨得油光发亮，刀面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楚”字。
“我去砍柴了。”他哑着嗓子说，抓起柴刀就往外走。
“等等！”
老村长叫住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赵虎他爹是村里的地保，你...别做傻事。”
楚枫没回答，只是把柴刀别在腰上，头也不回地往后山走去。
山路上，楚枫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喘不过气来。
五年来的屈辱画面在脑海中闪回：赵虎把他推进粪坑，王二狗在他被子里放蝎子，李铁柱把他唯一的好衣服撕成碎片...
“啊——！”
楚枫突然大吼一声，抽出柴刀疯狂砍向路边的灌木。
锋利的刀刃将枝叶斩得七零八落，却丝毫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平时砍柴的地方。这里离村子很远，几乎没人会来。
楚枫喘着粗气，举起柴刀就要砍向一棵松树——
“哟，丧家犬在这儿发疯呢？”
楚枫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赵虎三人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正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
赵虎手腕上缠着布条，上面渗着血——是楚枫刚才咬的。
“咬人很爽是吧？”
赵虎阴笑着从背后抽出一根粗木棍，“今天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看你还敢不敢咬人！”
王二狗和李铁柱也亮出了家伙——一根麻绳和一把小刀。
三人慢慢围了上来。
楚枫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树干。他握紧柴刀，心跳如雷。
五年来第一次，他不想忍了...
“把刀放下！”赵虎厉喝一声，木棍狠狠砸向楚枫的手腕。
“砰！”
楚枫本能地挥刀格挡。柴刀与木棍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赵虎显然没料到他会反抗，愣了一下，随即暴怒：“还敢挡？给我按住他！”
王二狗和李铁柱立刻扑上来。
楚枫慌乱中挥刀乱砍，只听“嗤”的一声，柴刀划破了王二狗的胳膊，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啊！”王二狗惨叫一声，捂着胳膊后退，“他、他砍我！”
赵虎也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楚枫真的敢动刀。
但很快，他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找死！”
木棍带着风声砸向楚枫的脑袋。楚枫下意识举刀一挡，同时闭眼往前一冲——
“噗！”
一种奇怪的触感从刀身传来。楚枫睁开眼，惊恐地发现柴刀己经深深砍进了赵虎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楚枫一脸。
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血...
赵虎的表情凝固了，他低头看看肩膀上的刀，又抬头看看楚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然后，他缓缓跪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楚枫吓傻了。
他松开刀柄，踉跄着后退几步，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沾满了血。他...他砍人了？真的砍人了？
王二狗和李铁柱也吓呆了，随即尖叫着转身就跑：“杀人啦！楚枫杀人啦！”
楚枫站在原地，浑身发抖。赵虎还在惨叫，血己经流了一地。
他会死吗？自己会不会被官府抓去砍头？或者被赵虎他爹活活打死？
恐惧像潮水般涌来，楚枫抓起柴刀转身就跑。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那个血流如注的赵虎，逃离自己刚才疯狂的行为...
不知不觉，他跑到了后山最深处的悬崖边。这里人迹罕至，崖下是湍急的河流。
楚枫跪在崖边，大口喘着气，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突然崩溃地大哭起来。
他杀人了...他变成杀人犯了...
就在这时，手中的柴刀突然变得滚烫。
楚枫惊讶地发现，刀身上那个“楚”字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