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耕书蹲在县衙西墙根下数铜板,三枚开元通宝叠成塔尖,在日头下泛着青灰。他盯着墙角苔藓里半截蜈蚣尸骸,耳朵却竖得比茶摊旗杆还首——昨夜大房长工说今日要押二房田契去钱庄,阿爹偷藏的抵债银就埋在老槐树第三道根须下。
"小郎君这铜钱叠得妙,暗合河图洛书之数。"
沙哑嗓音贴着后颈响起,惊得刘耕书指尖一颤,钱塔"哗啦"散成满地星子。他转身撞见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破草鞋露着黢黑脚趾,怀里揣着半只烧鸡,油渍正滴在他昨夜偷画的路线图上。
"老丈说笑了,小子不过混口饭吃。"刘耕书缩肩垂眼,袖口蹭着鼻涕扮痴儿。余光瞥见那油渍恰好盖住钱庄密道标记,心头猛地一揪。
老乞丐啃着鸡腿含糊笑道:"寅时三刻溜进县衙卷宗库,卯初翻墙钻狗洞,辰时蹲在这儿盯梢——混饭混到官府眼皮底下,小郎君好胆识。"
刘耕书后背霎时沁出冷汗。昨日他确为查田契旧档夜探县衙,但这老乞如何知晓?
"阿弟!"
阿姐火红裙裾旋风似的卷过来,竹篮里辣椒面呛得老乞丐连打三个喷嚏。她叉腰横在两人中间,柳眉倒竖:"离我弟远些!上回东街王婆子就是被乞丐拍花拐去挖煤的!"
老乞丐也不恼,摸出个龟甲往地上一掷:"坎上巽下,风水涣卦——小娘子今日要破财。"
话音未落,街角忽起喧哗。
大房管事领着西个壮汉冲来,腰刀拍得啪啪响:"二房小子偷卖祖田,抓去见官!"
刘耕书瞥见管事袖口露出的田契一角,暗叫不好。那分明是阿爹上月按手印的假契,真契早被他调包塞进灶膛灰里。
"官爷明鉴!"刘耕书突然扑向老乞丐,"这爷爷方才说要买我家田!"
老乞丐被拽得一个踉跄,怀中滚出块鎏金牙牌,正面"户部清吏司"五个小篆晃得管事脸色煞白。
"六十两现银,明日钱庄交割。"老乞丐拾起牙牌吹了吹灰,斜睨管事,"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私刻官印判流三千里——这田他卖是不卖?"
管事盯着牙牌上蟠龙纹,喉结滚动两下,带人灰溜溜遁走。
阿姐揪着刘耕书耳朵往家拽:"再跟乞丐厮混,仔细阿娘打断你的腿!"
转过街角时,刘耕书回望墙根。老乞丐正用烧鸡骨头在墙面勾画,那图形赫然是县衙密道全图,连他昨夜卡住腰的窄洞都标着朱砂记号。
历史细节渗透:
开元通宝流通于唐至明初,暗示故事处于元明交替时期10;
"户部清吏司"牙牌对应明代六部制,私刻官印刑罚参照《大明律》8];
钱庄密道设计参考徽商早期地下银库结构5]。
人物特质碰撞:
老乞丐用《周易》"风水涣卦"暗合阿姐辣椒铺被砸事件,埋下玄学线3];
刘耕书急智嫁祸展现利己本性,但偷藏真田契又为保全家族,体现复杂人性8]。
悬念钩子:
鎏金牙牌与户部关联,暗示老乞丐"未来首辅"身份10];
墙面密道图出现朱砂标记,为后续"粮仓谜案"埋线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