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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场的铜锣被敲得嗡嗡作响，第三关"契约对决"的木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顾承渊站在青石板上，望着对面白芷扬起的下巴，耳中还回响着大长老宣布规则的声音——每对道侣需与指定对手签订临时合作契约，在幻境中完成"共渡雷劫"的目标，若契约破裂或目标失败，便算淘汰。
"顾杂役，这是你的对手。"白芷的侍女捧着玉匣上前，匣中躺着枚刻满咒文的青铜契约牌。
顾承渊余光瞥见玉匣边缘的血纹，喉间泛起归墟里那缕腥甜——和夜魇签订契约时，契约牌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他抬眼看向所谓的"对手"，那是个面色青白的青年，额间有道暗红印记，正是玄阴宗擅长精神控制的"锁魂客"。
青年冲他露出森白牙齿，指节捏得咔咔响："顾公子，等会在幻境里，可要听我指挥啊。"
顾承渊垂眸轻笑，袖中银环微微发烫。
识海里契约之心突然转动，那些在归墟里被夜魇强行灌输的规则碎片，此刻如星子般串成线——青铜牌上的咒文表面是合作契约，实则在"共渡雷劫"的环节会触发傀儡咒印，将他的神识锁死在幻境里。
"开始签约。"柳问雪的声音响起。
顾承渊伸手触碰青铜牌，指尖刚贴上咒文，识海深处的契约之心突然迸发强光。
他闭了闭眼，任由那些流转的咒文在意识里拆解重组——锁魂客的精神力如蛇信般缠来，他却顺着那股力量摸到了咒文的"死穴"——所有傀儡咒印都需要"单向约束"，而他要把这约束变成双向。
"契约成立。"柳问雪的话音未落，锁魂客突然踉跄后退。
他瞳孔里映出顾承渊含笑的眼，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嘶吼："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顾承渊摸了摸腕间银环："不过是让契约公平些。"他能感觉到，锁魂客的精神力正顺着契约线倒灌进来，那些原本要禁锢他的咒印，此刻成了对方甩不掉的枷锁。
幻境启动的青光笼罩两人时，他听见锁魂客在颤抖："别...别让我看见你的记忆..."
演武场另一侧突然传来惊呼。
顾承渊转头望去，只见一名红裙少女正跪在青石板上，双手按在个浑身抽搐的修士额间。
是苏清欢。
那修士是白芷阵营的人，显然在签订契约时承受不住精神压力，神识即将溃散。
"心契疗愈，起。"苏清欢的声音轻得像片云，却让所有喧嚣戛然而止。
顾承渊看见她眉心浮现出淡金色的岁星纹路，那是九黎古族"岁星照命"的命格显化。
原本狂乱的灵气突然温柔下来，顺着她的指尖流入修士识海，那些断裂的神识碎片竟开始重新粘合。
"活了！
他的神识稳住了！"有人喊出声。
顾承渊望着苏清欢泛白的指尖，喉头发紧——她为了救这个素不相识的对手，几乎耗尽了今日的灵力。
可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落在雪地里的星子："别怕，我带你回家。"
演武场角落的槐树林里，墨言贴着树干屏息。
他刚才在巡逻时，看见白芷的暗卫溜进了西侧偏殿。
此刻他蹲在房梁上，看着那暗卫将封密信塞进瓦缝，信上的火漆印让他瞳孔骤缩——那是玄冥殿的玄冰纹。
"顾公子说过，所有异常动向都要查。"墨言摸出短刃挑开瓦缝，密信上的字迹让他后背发凉："借道侣比试契约仪式，引顾承渊神裔印记现形，玄冥殿当以千枚玄晶为酬。"他迅速将信折好藏进怀里，目光扫过演武场中央的顾承渊，指节捏得发白。
当最后一对道侣从幻境中走出时，演武场的日晷己偏向西方。
顾承渊的支持者们全部完成了"共渡雷劫"的目标，而白芷那边的队伍，要么契约破裂，要么目标失败。
大长老数完竹签，皱眉道："此轮胜出者，顾承渊道侣组。"
白芷的金步摇晃得人心慌，她死死盯着顾承渊，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你耍诈！
那些契约根本不公平！"
"契约本就该公平。"顾承渊站在台阶上，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我无意争抢道侣之位，但若是有人想借比试害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面色惨白的锁魂客，"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演武场突然安静下来。
白芷咬着唇后退两步，袖中突然传来硬物坠地的轻响。
她猛地低头，看见枚黑玉令牌躺在脚边，上面刻着的玄鸟图腾让她脸色骤变。
还没等她弯腰去捡，道旁的杂役突然小跑过来："白姑娘，您的东西掉了。"
是墨言。
他弯腰捡起令牌时，指尖在玉面轻轻一擦，看清了背面的小字——"玄冥殿，玄鸟卫"。
他垂眸藏起眼中的锐光，将令牌递过去："给您。"
白芷抓过令牌塞进袖中，转身时裙摆扫起一阵风。
她的声音裹着恨意飘过来："你赢了一时，不代表你能赢一世！"
顾承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袖中墨言刚塞进来的密信。
契约之心在识海缓缓转动，他听见风里传来若有若无的低语——那是玄鸟卫特有的传讯咒，而黑玉令牌上的余温，正顺着他的指尖，烧出一条新的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