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这一次，菲奥娜看到的画面不再是那片绝望的废土。
无尽的阴暗正在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暖而神圣的金色光芒，光芒净化着一切，带来希望与新生。
看到这里，菲奥娜暗暗松了口气。
这才对嘛，这看起来正常多了。
虽然还是有点夸张，但至少是正面的意象。
她己经开始在脑中构思，该如何用一套玄之又玄的说辞，将这幅画面解读成一个光辉灿烂的未来。
然而，下一秒，她的思绪戛然而止。
画面之中，一个少女的身影在金光中凝聚。
她看不清那少女的容貌，一切都笼罩在朦胧的光晕里，唯独那双眼睛清晰无比。
那是一双纯粹的，如同熔金般的金色眼瞳。
紧接着，菲奥娜看到，那个金瞳少女提着一把闪烁着圣光的长剑，面无表情地朝着她的方向冲了过来。
不，不是朝着她的方向。
就是朝着她。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到令人窒息的负面情绪，混杂着不舍、憎恨、悲伤、决绝，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将她瞬间淹没。
那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情感冲击。
菲奥娜甚至能感觉到剑尖撕裂空气的锐利锋芒，以及那即将刺入自己身体的冰冷痛楚。
“啊！”
她又一次猛地抽回了手，这次的反应比上一次还要剧烈，整个人几乎是弹了起来，向后挪了好大一段距离，背脊重重地撞在了顶层露台的石质围栏上。
她捂着胸口，剧烈地喘着粗气，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
水晶球的光芒再次熄灭。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菲奥娜这接二连三的失态给惊呆了。
艾丽西亚也愣了一下，赤色的眼眸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困惑。
她看着缩在围栏边，一副见了鬼模样的菲奥娜，再次开口询问。
“怎么样？”
菲奥娜闻言，身体一僵，抬起头，眼神惊魂未定地看着艾丽西亚。
她该怎么说？
告诉她，她的终末是被一个金瞳少女一剑捅死？
这也太抽象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会让眼前这个看起来高冷无害的少女迎接那样的终末？
还有，那个金瞳少女又是谁啊？
菲奥娜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不行，绝对不能把这种结果说出去。
至少，至少得再试一次。
她挣扎着扶着围栏站起身，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抱歉，抱歉，又、又有点失误……”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能是我今天有点累了，精神力不太集中。”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那件宽大的魔法袍，试图掩饰自己的狼狈。
“不过你放心，下次，下次我肯定可以的！”
艾丽西亚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她对占卜这种东西完全不了解。
而且看对方这副模样，也不像是故意在骗人。
于是，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重新在原地坐好，安静地等待着她的下一次成功。
菲奥娜深深吸入一口微凉的夜间空气，又缓缓将其呼出，肺部的紧绷感随之消散了些许。
她重新回到自己刚才坐着的那块干净的地面上坐好，动作比之前两次都要沉稳。
女孩们投来的视线混杂着好奇与担忧，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周围。
菲奥娜没有理会，只是将手伸进了宽大的法袍口袋，指尖再次触碰到那枚己经有些冰凉的坚硬金币，紧紧地将其握在手心。
艾丽西亚给予的这枚金币，虽然己经凉了，但其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又或者只是她自己的错觉，但那实在的触感却给了她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太特殊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以往的占卜，即便是失败，水晶球里呈现的也顶多是一些混乱无序的光影，或是干脆一片模糊的空白。
可这次，连续两次的画面都异常清晰，却又指向两种截然不同，但可以说都相当离谱的终末。
这太奇怪了。
不过，既然两次的画面并不相同，那就说明结果并非定数，依旧存在着是她自己失误的可能性。
命运本就是一条充满无数支流的奇妙长河。
她实在无法将那两种可怖的结局，与眼前这位气质清冷，眼眸中却透着纯粹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至少，要再看一次。
她必须再确认一次。
这么想着，菲奥娜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指尖的温度似乎真的升高了些许，她将手再次覆上冰冷的水晶球表面。
这一次，她闭上双眼，嘴唇轻启，用一种庄重而又略带飘忽的语调，开始念诵起那些她从某本古旧书籍上抄录下来的，号称是标准占卜仪式的祷文。
“无始亦无终的命运之网，编织万物的时光之梭，我以探求者之名，祈请您拨开眼前的迷雾。”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每个人的耳中。
“请向我展示，那潜藏于未来的真实一角，无论其为光明，抑或黑暗。”
这些话语究竟有没有用，菲奥娜自己也不清楚，但至少在此刻，这种充满仪式感的行为能让她纷乱的内心获得片刻的宁静。
围观的女孩们不由自主地压低了议论的声音。
“原来占卜是这个样子么，听起来好正式啊。”
“可是，她刚才的样子好吓人，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感觉占卜也不是那么好玩的事情……”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艾琳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轻轻咳嗽了一声。
“都安静些。”
她转过半个身子，用一种故作严肃的语气告诫道。
“占卜需要绝对的专注，你们的议论会干扰到魔力流动，万一导致什么更吓人的东西被召唤出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此言一出，几个胆子小的女孩子立刻捂住了嘴，神情紧张地闭上了嘴巴，生怕自己成为那个打扰仪式的罪魁祸首，只是继续专注看着。
艾丽西亚则始终静静地注视着菲奥娜，赤色的眼眸在夜色下如同两点沉静的火焰，她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魔力的再次涌动，比之前两次都要平稳，也更加集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