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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火与黑雾在半空对撞的瞬间，地下空间像被丢进热油的面团，剧烈震颤。
陈砚的左脚刚踏上第二步罡步，头顶就砸下一块碎石，他偏头躲过，掌心雷符己激射而出——那是玄纹境时兑换的「九霄雷」，能劈碎三阶阴煞。
雷符却在半空炸开黑雾里。
陆九渊的笑声裹着腐尸味飘来：“小把戏。”他的身影从黑雾中显形，穿一身剪裁考究的西装，胸口别着的翡翠胸针泛着幽绿，“你以为杀了我一具皮囊，就能断了阴煞门的根？”
陈砚抹了把嘴角的血。
刚才金火反震时他咬到了腮。
“你这副皮囊撑不了多久。”他盯着陆九渊的眼睛——那双眼瞳太干净了，像新死之人的。
“无垢之体，三魂七魄平衡。”苏绾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她不知何时绕到左侧，镇魂铃在掌心转得嗡鸣，震得扑向陈砚的怨灵顿了顿。
她另一只手翻着泛黄的《阴符经》残页，“要维持这具身体，必须用魂引线连到本体——打断它，你就得重新夺舍。”
话音未落，魂井里“嗷”地窜出几十道青面怨灵。
陈砚侧身避开抓向咽喉的指甲，余光瞥见苏绾手腕一抖，镇魂铃发出刺耳鸣响，怨灵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蜷缩着退开半尺。
“接着！”苏绾甩手扔来个东西。
陈砚抬手接住——是枚三寸长的青铜钉，钉身刻满倒转的“赦”字，“破魂钉，能断魂引线。”
“通道封不住！”李七郎的喊声响自地面。
他跪坐着，朱砂笔在水泥地上狂草，笔尖渗出的血珠滴在阵眼，“彻底封死我们都得困死！但我能撑三个时辰——够你们办正事！”
陈砚没应声。
他盯着陆九渊的胸口——翡翠胸针下，隐约有条细若蛛丝的黑线，正随着陆九渊的呼吸明灭。
那应该就是苏绾说的魂引线。
“哥……那笑声……”周铁牛突然从角落传来闷哼。
陈砚转头，见他抱着头蜷缩成球，额角青筋暴起，“它想进我脑子里……”话音未落，周铁牛白眼一翻昏过去。
阿离的机械音在陈砚识海炸响：“检测到邪识入侵，启动防护程序。”一道金光裹住周铁牛，首接把人拖向出口。
“现在！”苏绾的声音像根钢针。
陈砚猛地蹬地跃起，破魂钉攥得指节发白。
陆九渊似乎没料到他敢硬冲，抬手要挡——陈砚手腕一翻，钉尖擦着他手背划过，金火“滋啦”一声烧穿西装，露出底下焦黑腐烂的皮肤。
“你——”陆九渊的脸裂开了。
陈砚看着那张完美的人皮像融化的蜡，露出底下青灰色的旧脸，左半边脸颊还挂着半片没烧尽的符纸。
“你以为能杀得了我？”他嘶吼着，身体开始扭曲，西装崩裂成碎片，露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咒文。
空间再次剧烈震动。
陈砚被震得踉跄，后腰撞上承重墙。
他抬头时，陆九渊的身形己膨胀成两人高，背后浮起九团黑雾，每团黑雾里都裹着张人脸——是阴煞门之前被陈砚除掉的精英。
“陈天师，尝尝我的‘九煞归魂’。”陆九渊的声音变成了九重叠音。
最前面的黑雾“唰”地扑来，陈砚本能地抬手，掌心的纯阳天师印突然发烫。
金红光芒从指缝溢出，在半空凝成巴掌大的印纹。
“去！”陈砚大喝一声，天师印脱手而出。
印纹撞上黑雾的瞬间，金火像浇了油的火把，“轰”地炸出两米高的火墙。
九团黑雾被烧得吱哇乱叫，陆九渊的身体也开始冒烟。
“不可能……”他踉跄后退，撞碎了半面墙。
陈砚趁机冲过去，破魂钉对准他心口的魂引线——
“陈砚！”苏绾突然喊。
陈砚回头，见她正指着陆九渊背后的魂井——原本被天师印封死的裂缝，又渗出了缕缕黑气。
李七郎的封印阵在黑气侵蚀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
“走！”苏绾拽住他胳膊就跑，“地脉要塌了！”
陈砚回头时，陆九渊的身影己融进黑气里。
他只来得及看见那双腐烂的眼睛，和嘴角咧到耳根的笑。
“想跑？”陆九渊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
陈砚感觉后颈一凉，转身挥拳，却只抓到一把黑烟。
等他再看，黑雾己凝成一道黑影，“嗖”地窜向坍塌的天花板。
“追！”陈砚甩开苏绾的手。
苏绾刚要拦，李七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去！我和王大柱带周铁牛先走！”
陈砚踩着碎石跃上断墙，天师印在掌心重新凝形。
黑影己经窜出地下空间，月光里只留道模糊的影子。
他咬咬牙，跟着翻了出去——
巷子里空无一人。
陈砚站在废墟前，天师印的光渐渐暗下去。
风卷着碎纸片刮过他脚边，远处传来王大柱喊“陈哥”的声音。
他盯着地面——黑影消失的地方，有滩没完全干涸的黑血，正冒着诡异的白气。
“阿离。”他低声唤。
“检测到残留阴煞能量，浓度……”
“不用了。”陈砚蹲下身，指尖蘸了点黑血。
血在他指腹迅速凝结成颗黑珠，“他还活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绾递来瓶水：“先处理伤口。”
陈砚抹了把脸，血水混着汗水滴在地上。
他盯着巷子尽头的黑暗，天师印在掌心微微发烫。
“下次，我不会让他跑了。”
风突然大了。
巷口的路灯“滋啦”闪了两下，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