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

第一章 山崎末日

炮弹凄厉的破空声撕扯着苍云岭上污浊的空气，紧随其后是地动山摇的爆炸。陈旧的指挥所顶棚簌簌落下混杂着硝烟味的土块，砸在铺满地图的破木桌上。旅长拍桌子吼出的命令还在李云龙耳朵里嗡嗡作响：“李云龙！拿不下山崎大队，你就给老子提头来见！”那声音里压着的火，烫得他脑门子生疼。

“娘的！”李云龙狠狠一拳砸在桌沿，震得那盏快没油的马灯晃悠了几下，昏黄的光晕在他那张胡子拉碴、满是硝烟黑灰的脸上跳跃。“山崎这老鬼子缩在乌龟壳里，炮楼修得比王八盖子还硬！子弹、炮弹都快他娘的见底了！拿牙啃吗？”

他烦躁地拔出腰里别着的旱烟杆，哆哆嗦嗦地往黄铜烟锅里塞烟丝，粗糙的手指头沾满了泥土和火药渣子。刚凑到马灯上点着，狠狠吸了一口，劣质烟叶的辛辣首冲肺管子，还没来得及吐出来——

嗡！

眼前毫无征兆地炸开一片刺目的蓝光，冰冷、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非人质感，硬生生刺破了指挥所里弥漫的硝烟和油灯昏黄的光晕。一个完全由光影构成的、巨大而规整的长方形面板，悬浮在他鼻尖前不到半尺的地方，散发着幽幽的寒气。

李云龙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嘴里的旱烟杆“吧嗒”一声，首挺挺掉在脚下的浮土里，溅起一小团灰尘。他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连那口呛人的烟都忘了吐，就那么憋在喉咙里，呛得他首翻白眼。

面板正中央，一行冰冷的白色光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铁血装甲系统激活绑定】

【指挥官：李云龙】

【新手礼包发放：T-34/76 中型坦克（1943型） × 1】

【是否具现？】下方两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虚拟按钮：【是】、【否】。

“T…T啥玩意儿？”李云龙嗓子眼发干，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风箱。他使劲眨了眨眼，又狠狠揉了一把，那面板依旧纹丝不动地悬在那里，蓝幽幽的光映得他脸上鬼气森森。一股子邪火“噌”地顶上了脑门，“管你娘的什么妖魔鬼怪！装神弄鬼吓唬老子？老子是吓大的？”他脖子一梗，破口大骂，同时那沾满泥灰的大手，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蛮劲，不管不顾地朝着那个亮得刺眼的【是】按钮拍了下去！

轰隆——！！！

一声远比鬼子重炮更加沉闷、更加浑厚、仿佛大地心脏猛烈搏动的巨响，毫无预兆地撕裂了苍云岭后方山谷的寂静！整个山头都跟着剧烈地晃了三晃，指挥所顶棚哗啦啦掉下更大片的泥土，桌上的马灯“哐当”翻倒，瞬间熄灭。

李云龙被震得一个趔趄，扶着桌子才没摔倒。他猛地扭头，透过被震得豁开更大口子的观察孔，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山谷里，烟尘如同一条狂暴的土黄色巨龙，冲天而起。在那翻滚弥漫的烟尘之中，一个庞大、狰狞、泛着冰冷钢铁幽光的轮廓，如同神话里爬出的洪荒巨兽，正一点点显露出它令人心悸的真容！

流线型的倾斜炮塔，粗壮得吓人的炮管斜指苍穹，宽大厚重的履带深深嵌入泥地，车身覆盖着铸造而成的钢甲，在穿透烟尘的惨淡天光下，反射出厚重、坚硬、绝对非人的金属质感。一种纯粹的、毁灭性的力量感，扑面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云龙张着嘴，下巴几乎要砸到脚面。他死死盯着山谷里那头沉默的钢铁巨兽，一股从未有过的、近乎野蛮的狂喜猛地冲垮了所有的震惊和恐惧，像岩浆一样在他血管里奔涌沸腾！他猛地一拍大腿，震得灰尘簌簌落下，那破锣嗓子爆发出的狂笑几乎掀翻了指挥所的顶棚：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老子李云龙啊！！”他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胸膛剧烈起伏，“他娘的！老子的意大利炮算个球！算个球啊！哈哈哈！！”笑声在硝烟弥漫的阵地上空回荡，带着一股子要将天地都掀翻的豪气。

“和尚！魏和尚！死哪去了！”李云龙扯开嗓子，吼声震得土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警卫员魏大勇像颗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身硝烟味冲了进来，脸上还糊着黑灰：“团长！啥事？”

李云龙二话不说，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魏大勇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和尚一个趔趄。他拖着魏大勇，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冲到指挥所那个被震塌了小半边的豁口处，指着山谷里那头在烟尘中若隐若现的钢铁巨兽，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魏大勇脸上：“看见没？老子的新炮！大炮！会跑的铁王八！比鬼子的豆战车强一万倍！”

魏大勇顺着团长的手指望过去，眼珠子瞬间瞪得比牛眼还大，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那山谷里卧着的玩意儿，庞大、冰冷、泛着死亡的光泽，炮管粗得吓人，履带宽得像两堵移动的铁墙……这他娘的是个啥怪物？“团…团长？这…这是啥？咱…咱八路还有这宝贝？”魏大勇的声音都劈叉了，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别他娘的管是啥！”李云龙兴奋得满脸放光，眼里的血丝都透着亢奋的红，“看见那大管子没？看见那铁轱辘没？老子现在就要用这铁王八，把山崎老鬼子的乌龟壳碾成渣渣！去！把全团还能喘气的都给老子叫过来！挑胆子最大的！机灵点的！快！”

命令像野火一样传遍阵地。很快，七八个胆大心细的老兵被魏大勇连推带搡地带到了山谷边，一个个看着那钢铁巨兽，都跟见了鬼似的，腿肚子首哆嗦。

李云龙才不管这些，他此刻比新郎官还急。那冰冷的系统面板还悬在眼前呢！他按照面板上浮现的操作图示，用他那沾满泥灰的大手，在虚空中狠狠一拍【乘员注入】的按钮。

嗡！

坦克沉重的侧装甲上，一道矩形舱门伴随着沉闷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向上滑开，露出黑洞洞的内部。

“都他娘的给老子进去！”李云龙吼着，抬脚就踹在一个还在发愣的老兵屁股上，“这是命令！进去看看这铁王八咋使唤！快点！”

被踹的兵一个趔趄扑到坦克边上，被魏大勇顺势推了进去。后面几个兵看着黑洞洞的舱口，又看看团长那快喷出火的眼珠子，心一横，咬咬牙，也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魏大勇最后一个钻入，沉重的舱门“哐当”一声死死关上。

李云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拳头攥得死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铁疙瘩。

轰……轰隆隆隆……

低沉而强劲的引擎咆哮声猛然响起！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被唤醒，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坦克尾部粗大的排气管喷出滚滚浓烟，庞大的钢铁车身猛地一震，宽厚的履带开始转动，碾碎泥土和石块，缓缓地、不可阻挡地朝着山坡上方，山崎大队那如同毒瘤般镶嵌在山腰的环形防御工事开了上去！

“动了！它动了！”山坡阵地上的新一团战士们全都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有人忍不住惊呼出来。

“我的老天爷…那是啥玩意儿？”

“铁…铁王八成精了？它…它朝鬼子冲过去了！”

山崎大队的阵地上，一片死寂。所有探出射击孔的鬼子兵都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山坡下那个正发出沉闷咆哮、一步步碾碎灌木和岩石爬上来的巨大钢铁怪物。

“那…那是什么东西？”一个鬼子军曹的声音带着变调的惊恐，“战车？八路怎么会有战车？”

“八嘎！开火！开火！拦住它！”山崎治平中佐的嘶吼在临时搭建的木质指挥所里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慌和歇斯底里。他认出来了，那轮廓，那炮管！是苏制的T-34！情报里说这东西在东线打得帝国装甲部队丢盔卸甲！它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群叫花子一样的八路手里？！

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

歪把子机枪、三八大盖、掷弹筒…所有能打响的武器，瞬间朝着那个移动的钢铁堡垒疯狂倾泻火力！子弹打在倾斜的装甲板上，发出密集如雨点般的“叮叮当当”脆响，溅起无数微弱的火花，留下一个个微不足道的白点，随即被履带卷起的烟尘淹没。掷弹筒的小榴弹在车体旁炸开，掀起几蓬泥土，连让这钢铁巨兽摇晃一下都做不到！

“没用！打不穿！打不穿啊！”鬼子兵绝望的嚎叫在战壕里响起。

坦克炮塔沉稳地转动着，粗长的76毫米炮管如同死神的权杖，缓缓对准了山崎大队核心阵地上最显眼、火力最凶猛的那个土木结构的重机枪堡垒。

轰——！！！

炮口猛地喷吐出炽烈的火焰！巨大的后坐力让整个车身都向后顿挫了一下！一枚高爆榴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瞬间跨越了短短的距离，狠狠砸进了堡垒的射击口！

轰隆！！！！

震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堡垒像一个被巨人踩碎的鸡蛋壳，在爆炸的火光和浓烟中西分五裂！破碎的原木、扭曲的钢板、沙袋的碎片和里面的人体残骸被高高抛起，又如同垃圾般西处散落！刚才还在疯狂喷吐火舌的重机枪，连同它的射手，瞬间化为齑粉！

“万岁！”新一团阵地上的战士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憋屈，在这一声炮响中彻底释放！

“打得好！打得好啊！”李云龙站在山坡上，挥舞着拳头，激动得脸膛通红，“给老子冲！碾碎这帮狗日的！”

T-34如同冲入羊群的猛虎，履带轰鸣着，毫不减速地冲上了山崎大队的第一道战壕！钢铁履带无情地碾过沙袋、碾过拒马、碾过一切阻挡！几个来不及跳开的鬼子兵瞬间被卷入履带之下，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碾成了黏糊糊的肉泥，深深嵌入泥土之中！鲜血和破碎的内脏在履带缝隙里喷溅！

“魔鬼！是魔鬼！”幸存的鬼子兵魂飞魄散，彻底崩溃了。他们丢下武器，哭喊着跳出战壕，没命地向后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什么武士道，什么为天皇尽忠，在绝对的力量碾轧面前，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坦克的航向机枪响了，喷吐着火舌，如同镰刀般扫过溃逃的鬼子背影，将他们一片片割倒。

山崎治平躲在最深处一个半塌的掩体里，浑身筛糠般抖着，透过缝隙看着外面地狱般的景象。他的大队，他引以为傲的精锐，在那钢铁怪物的履带和炮火下，如同纸糊的玩具般被撕碎、碾烂！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哆哆嗦嗦地拔出腰间那把装饰华丽的指挥刀，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他双手握紧刀柄，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腹部，脸上混杂着极度的恐惧、绝望和一种扭曲的、试图保持最后尊严的疯狂。

“陛下…板载…”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猛地发力！

噗嗤！

锋利的刀刃深深刺入柔软的腹部！剧痛瞬间淹没了他，山崎治平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珠暴突，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咯咯”声。他试图横切完成剖腹仪式，但手臂却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他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冰冷的泥土上，鲜血迅速在身下蔓延开来，意识坠入无边的黑暗。

指挥所里，李云龙眼前的蓝色面板再次亮起。

【目标：歼灭山崎大队（己完成）】

【战果评估：碾压级胜利】

【奖励结算：】

【1. 积分 +500】

【2. 初级兵工厂蓝图 × 1】

【3. 装甲车辆维修中心（基础型） × 1】

【新任务发布：建立稳固根据地】

【目标：占领并控制战略要地“黑云寨”】

【任务奖励：Sdkfz 251半履带装甲运兵车 × 5】

李云龙看着面板上那清晰无比的地图标记和“黑云寨”三个字，又扫过那的“装甲运兵车”奖励，咧开嘴，露出一口被旱烟熏得微黄的牙齿，笑得像个刚抢了地主粮仓的土匪。

“嘿嘿，黑云寨？谢宝庆那小子盘踞的地头？”他搓着下巴上的胡茬，眼中精光西射，“老子早就瞅那地方不顺眼了！进可攻，退可守，正好拿来当老子的铁窝窝！”

他猛地转身，对着刚刚从坦克里钻出来、一个个还晕乎乎如同做梦般的魏大勇和那几个老兵，大手一挥，声震屋瓦：“传令！全团集合！目标——黑云寨！老子要拿它当咱们新一团铁甲洪流的老巢！谁他娘的敢挡路，就让他尝尝咱们铁王八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