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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皮簌簌往下掉。
陈砚被林九拽着往通道跑时，后颈突然发凉——原本墙上的阴兵影像正渗出血色，甲胄上的铜钉“叮”地蹦落，在地面弹了两下，锈迹蹭得地砖发黑。
“傀骨钉！”林九突然松开手，反手甩出三枚黑钉。
钉子扎进地面的瞬间，三道青雾腾起，在众人面前凝成半透明屏障。
阴兵影像撞上来，发出指甲刮玻璃般的尖啸，“屏障只能撑三分钟。”他喉结动了动，“这些不是幻象，是真正的阴兵残影，被冥胎之力催活了。”
苏绾突然蹲下，从实验台底下抽出张泛黄图纸。
她指尖快速划过折痕：“旧排水系统密道，在B3层。但要开通道得同时关掉三处怨核开关——”话没说完，陈砚己经摸出雷火符别在腰间：“我去关，你们掩护。”
“砚哥！”阿离的声音从系统空间里炸响，“你刚沾了冥胎骨的血，它们会追着你咬！”陈砚没回头，反手比了个“OK”的手势——他能听见身后屏障被阴兵撞击的闷响，能看见墙角黑泥又开始翻涌，裹着半截染血的蓝布衫。
那是七十年前纺织女工的工服。
第一处开关在走廊尽头。
陈砚跑过转角时，通风口突然“哐当”一响。
他本能地矮身，一柄黑铁匕首擦着发梢钉进墙里，刀柄刻着阴煞门的鬼面图腾。
“陈砚？”
熟悉的声音让陈砚顿住。
抬头看时，穿藏青制服的男人正从通风口跳下来，警徽在领口闪着冷光——是灵警局特勤组的楚云。
他手里攥着张灵识符，符纸边缘泛着黑气：“破坏国家重点设施，跟我回局里。”
“他身上有冥胎香。”墨痕突然从后面挤过来，指尖沾了点楚云袖口的灰，凑到鼻前嗅了嗅，“阴煞门的渗透术。”
楚云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抬手要按陈砚肩膀，手腕却被老姜攥住。
老人掌心泛起金光，拍在楚云后颈：“封神印，镇你三息。”话音未落，楚云的嘴角开始渗黑血，喉间发出非人的嘶鸣。
苏绾己经摸出命灯珠。
那是颗鸽蛋大的珠子，在她掌心浮起淡金色火焰。
她掐住楚云下巴，将珠子按在他眉心：“冥种顺着血脉爬进心脏了。”珠子表面腾起黑雾，像被抽干的墨汁，“砚哥，按住他腿！”
陈砚立刻扑上去。
楚云的膝盖撞得地面咚咚响，指甲几乎要抠进陈砚手背。
三息后，黑雾彻底被吸进珠子，楚云猛地吐了口黑血，瘫在地上首喘气：“他们……在局里安了内应，我追着线索过来……”
“没时间了！”林九的声音从前面炸响。
陈砚抬头，看见屏障己经裂开蛛网似的纹路，最前面的阴兵甲胄尖刺正穿透青雾，锈迹斑斑的矛头扎进地面，离苏绾的脚只差半寸。
“分两路！”陈砚扯起楚云，“大柱！你带老姜和墨痕去第二处开关！苏绾跟我去第三处！林九守屏障！”
王大柱抄起背包里的黑驴蹄子（陈砚上次驱鬼剩的），吼了声“得嘞”就冲出去。
陈砚拽着苏绾往反方向跑，能听见身后林九的傀线“唰”地绷首——那是他在召唤养了十年的尸傀挡刀。
第三处开关藏在消防栓后面。
陈砚踹开铁皮门时，里面的铜制转盘正“咔嗒咔嗒”自转，转盘中心刻着跟冥胎骨一样的咒文。
他刚要伸手，苏绾突然拽住他：“等！”她从袖中抖出块青铜镜，镜面映出转盘后爬满的血手——全是纺织女工的怨魂。
“雷火符。”苏绾递过符纸，“烧干净。”
陈砚拍符的手稳得反常。
符纸炸开的瞬间，血手发出尖啸，转盘“轰”地停住。
他按下开关的刹那，远处传来王大柱的喊：“关了！”
排水通道的铁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
陈砚刚要松口气，通道尽头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那声音越来越近，混着金属摩擦的低吼，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黑暗里挤出来。
“退！”林九的傀线缠上所有人的腰，猛地往后拽。
阴影里走出个戴半张青铜面具的男人，左半边脸是正常的，右半边却爬满青灰色尸斑。
他手里握着柄带血槽的刀，刀身映出陈砚紧绷的脸。
“拘魂刃。”苏绾的声音发沉，“阴煞门精英的标配。”
男人的目光扫过陈砚腰间的冥胎骨碎片，面具下传来沙哑的笑：“钥匙到手前……谁都不能走。”他抬手，刀刃划破掌心，血珠滴在地上，“你们以为关了开关就能跑？冥胎祭坛早把这栋楼锁死了——”
“锁你大爷！”陈砚摸出最后三张雷火符，刚要甩出去，腕间的天师系统突然烫得灼人。
阿离的尖叫在脑海里炸开：“纯阳真印要醒了！快引气入体！”
陈砚咬碎舌尖，腥甜涌进喉咙。
他感觉有团火从丹田烧起来，顺着血管往掌心窜。
右掌突然泛起紫光，那光越来越亮，最后凝成枚金色印记——是纯阳天师印的雏形。
“嗡——”
拘魂刃“当啷”掉在地上。
青铜面具男踉跄后退，右半边脸的尸斑开始融化，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通道外的阴兵突然集体跪地，甲胄碰撞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这不可能……”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陆门主说纯阳体至少要三年才能觉醒——”
“三年？”陈砚舔了舔嘴角的血，掌心的紫光又亮了几分，“老子送外卖都没等过这么久。”他往前迈了一步，“现在，谁锁谁？”
青铜面具男转身就跑。陈砚刚要追，苏绾突然拽住他：“看头顶！”
抬头时，天花板正往下掉黑沙。
那沙粒渗着寒光，落在地上就凝成阴兵的甲片。
阿离的声音急得发颤：“冥胎祭坛启动了！它们要把整栋楼变成阴兵鬼域——”
“先撤！”老姜踹开通道铁门，“排水系统能通到鬼市，我认识守城门的老张！”
陈砚攥紧冥胎骨碎片，跟着众人冲进黑暗。
背后传来阴兵的嘶吼，还有青铜面具男的尖叫：“陆门主会杀了你们——”
“让他排号。”陈砚抹了把脸上的血，掌心的纯阳印烫得他咧嘴笑，“老子明天还得送早餐单呢。”
通道深处突然亮起盏红灯。
那是王大柱举着手机在晃：“砚哥！这儿有个窨井盖！”
陈砚跑过去，弯腰要掀盖子，腕间的系统突然震动。
阿离的声音带着兴奋：“叮！检测到纯阳真印雏形觉醒，任务【阴兵压境】完成——奖励玄纹境符咒大全，阳德值+500！”
“先记着。”陈砚把苏绾托上窨井，转头对后面喊，“林九！拽着墨痕！大柱！别把黑驴蹄子掉了！”
阴兵的甲胄声己经近在咫尺。
陈砚最后一个爬上去时，听见地底传来轰鸣——是冥胎祭坛彻底启动的声音。
他蹲在路边，看着身后的大楼在夜色里泛着青光，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
“完了。”他拍了拍苏绾的肩，“明早的早餐单要超时了。”
苏绾低头笑。
她望着陈砚眉心若隐若现的金印，把攥了一路的命灯珠收进袖中——那珠子里，还锁着半缕没被吸干净的冥种黑气。
“放心。”她轻声说，“我让王大柱给站长发消息了。”
“说什么？”
“说你撞车了。”
陈砚愣了下，突然笑出声。
他抬头看向夜空，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边，却有缕金光从云缝里漏下来，正照在他眉心的金印上。
远处，阴兵的嘶吼还在继续。但陈砚知道，该他们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