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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的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额心那道血色封印转得更快了，像团烧红的铁，烫得他眼眶发酸。
他捂住头，指缝里漏出低喘，识海里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回来吧，我的意志之源……你本就是我。”
“宿主意识波动值突破临界！”阿离的声音带着电子音的尖锐，系统界面在他视网膜上疯狂闪烁红光，“灵核共振启动！”
陈砚感觉有股清凉顺着后颈窜进识海，像根细针挑开缠绕的黑雾。
可那邪神的低语只顿了半秒，便更凶猛地卷过来：“蝼蚁的系统也想拦我？”
“阿离，撑不住了。”陈砚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
他能看见自己的意识正在分裂——左边是送外卖时被客户骂“超时”还笑着道歉的自己，右边是百年前祭坛上挥刀刻咒的李昭然，中间横着条翻涌黑浪的鸿沟。
“老东西！”阿离突然吼了一嗓子，“你藏的三界钉还不用等什么时候？”
老姜原本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收紧。
他从怀里摸出枚三寸长的青铜钉，钉身刻满虫蛀般的古篆，“这是当年李昭然封魂时用的，能锁心锁契约……但需要活人当锚点，承受反噬。”
苏绾伸手就接。
“不行！”陈砚想扑过去，却被识海里的剧痛拽得栽倒。
他看见苏绾指尖己经掐出血，白大褂袖口滑下来，露出腕间一道淡红疤痕——那是上次替他挡阴煞钉留下的。
“闭嘴。”苏绾蹲下来，掌心按在他额心的封印上。
凉意顺着她的手渗进来，压下几分灼烧感。
她转头对老姜笑，“您说过，这东西要沾活人的血才能认主。”
老姜的胡子抖了抖。
他抓过苏绾的手，用青铜钉在她掌心划开道口子。
鲜血滴在钉尖，古篆突然泛起幽蓝光芒，“站到阵眼去。”
楚云不知何时己经铺开黄纸。
他手腕翻飞，朱砂笔在纸上划出火星，“老姜，方位！”
“离火位压镇尸符，坎水位埋镇魂铃！”老姜抄起罗盘，指针疯狂旋转，“陈砚，撑住！这阵法要引你识海的灵气当引子——”
“吼——！”
一声闷吼从陈砚识海炸响。
他眼前浮现出团黑雾，黑雾里裹着只猩红眼睛，瞳孔是扭曲的符咒，“蝼蚁们！你们以为能困住我？”
苏绾的手在发抖。
她能感觉到有根冰锥正顺着青铜钉往身体里钻，从掌心一路刺到心脏。
可她盯着陈砚泛白的脸，咬着牙把三界钉钉进祭坛缝隙，“阵……起！”
黄纸突然腾起火焰。
楚云甩袖将燃烧的符纸撒向西周，八枚镇魂铃同时炸响。
陈砚被无形的力量托起来，悬在阵法中心。
他看见识海里的黑雾正在被抽丝剥茧，那只猩红眼睛的瞳孔开始收缩。
“没用的！”邪神的声音带着冷笑，“他额心的眼睛己经成型，契约完成只是时间问题——”
“闭嘴。”
陈砚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他原本紧闭的眼睫颤动两下，缓缓睁开。
瞳孔里原本的黑被染了层淡金，却有一丝极细的猩红像蛇信子般扫过。
苏绾心头一跳。
她看见陈砚抬手，指尖按在自己掌心的伤口上。
鲜血顺着两人相触的皮肤渗进阵法，祭坛上的咒文突然全部亮起来，连成条金色光链，“阿离，系统提示。”
“检测到……纯阳真印共鸣。”阿离的声音在发抖，“宿主，您的天师境界……正在突破！”
识海里的黑雾突然炸开。
陈砚看见百年前的自己——李昭然，正站在黑雾尽头，手里握着把染血的剑。
剑鸣声穿透两世，撞碎了邪神的猩红眼睛，“小徒弟，该你了。”
“我不是谁的容器。”陈砚轻声说。
他右手中指突然亮起一点金光，比之前的纯阳印更炽烈，更纯粹。
那光顺着指尖窜上手臂，在他皮肤上烙出金色纹路，“我是你的终结者。”
祭坛下的石门“轰”地完全打开。
更浓的黑雾涌出来，裹着股腐臭的腥气。
可陈砚掌心的金光却越发明亮，像团烧不尽的火，将逼近的黑雾灼出个窟窿。
邪神的咆哮震得整个祭坛都在晃动。
陈砚听见它喊：“不可能！你明明只是个送外卖的——”
“送外卖怎么了？”陈砚抹了把嘴角的血，笑了，“我还送过厉鬼上路呢。”
他右手中指的金光突然暴涨。
识海里，那道邪神投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