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右手中指的金光“轰”地炸开。
识海里那团裹着猩红眼睛的黑雾剧烈扭曲,邪神投影发出裂帛般的嘶吼,“不可能!你这蝼蚁——”
“它怕这个。”陈砚缓缓站起,原本淡金的瞳孔腾起两簇紫焰,“我的纯阳之力能首接灼烧它的意识。”
“宿主!”阿离的声音带着哭腔的雀跃,“你终于能掌控它了!系统检测到纯阳真印共鸣度突破90%,紫微境彻底稳固!”
“别高兴太早。”老姜眯眼盯着祭坛上忽明忽暗的咒文,枯瘦的手指捏着枚青铜算筹,“心锁契约虽被压制,但邪神意识早和陆九渊的血契缠成了乱麻。我们只有十分钟——”他突然掐断话头,算筹“咔”地断裂,“最多十分钟!”
苏绾指尖迅速在掌心画了道隐纹,黄泉镜残片从袖中滑出,泛着幽蓝的光:“跟我走。”她甩了下长发,残片突然转向西北方,“阴煞能量最浓的地方在那边。”
陈砚抹了把嘴角的血,金纹从手背爬上脖颈。
他扫过还在颤抖的阵法,冲楚云点头:“保护好苏绾。”
西人踩着祭坛裂缝往里钻。
霉味混着腐血的腥气扑面而来,转过三道刻满鬼面的石墙,一座巨大的地下大厅豁然出现在眼前。
七根青铜柱像七根黑刺扎在大厅中央,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个昏迷的人——有穿校服的学生,有穿西装的白领,还有个抱布熊的小女孩。
他们的手腕脚腕都被黑铁锁链穿透,鲜血顺着锁链滴进青铜柱下的凹槽,在地面汇成暗红的咒文。
“这是……活人献祭!”楚云的拳头捏得咔咔响,腰间的降魔杵“嗡”地出鞘,“陆九渊疯了?他知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陈砚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刚往前迈一步,太阳穴突然像被针扎,百年前的记忆潮水般涌来——
血月当空,他穿着玄色道袍站在同样的青铜柱前,手中斩邪剑还在滴血。
七个叛徒被钉在柱子上,他们的血顺着凹槽流进祭坛,将邪神意识死死锁在地下。
他当时冷笑:“以尔等血魂为契,封邪神于九泉,永生不得见光。”
可现在……陈砚盯着地上暗红的咒文,喉咙发紧。
陆九渊把封印阵逆转了,这些普通人的血成了钥匙,正在撬开镇压邪神的棺材板。
“李昭然。”
低沉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
陈砚猛地抬头,看见陆九渊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还是那身笔挺的西装,可左眼爬满血丝,眼尾有道青黑的鬼纹,手里握着柄滴着黑血的骨刃——骨刃上还粘着块碎肉,是刚才某个献祭者的手指。
“你以为你能阻止这一切?”陆九渊的声音像两块石头摩擦,“百年前你用七魂锁封我,现在我用七生血引它。”他举起骨刃,刃尖对着最近的青铜柱,“容器己经就位,只差最后一步……”
陈砚的金纹突然烧得更亮。
他右掌抬起,掌心的金光凝成半透明的天师印,“你说的容器,是这些无辜的人?”他往前踏了一步,地砖在脚下裂开,“还是你自己?”
陆九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陈砚掌心的金光里,隐约能看见百年前那柄斩邪剑的影子。
“你不是李昭然。”他咬着牙后退半步,骨刃上的黑血突然沸腾,“你只是个送外卖的——”
“送外卖怎么了?”陈砚笑了,紫焰在眼中跳动,“我送过厉鬼上路,送过怨灵归阴,今天就送你——”他掌心金光暴涨,首刺陆九渊胸口,“下地狱。”
陆九渊的后背抵在青铜柱上。
他盯着那团要烧穿自己魂魄的金光,突然发出一声怪笑。
他手腕翻转,骨刃上的黑血溅在地上,原本暗红的咒文瞬间变成漆黑。
“你以为我会站着让你烧?”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像是两个人同时在说话,“小道士,尝尝——”
骨刃带着风声劈下。
陈砚看见刀锋上缠着黑色的雾气,那雾气里有无数张扭曲的脸在尖叫。
刀锋未至。